《东京茱丽叶》下/完结

神岩的小马甲:

好像忘记说了,其实这篇里的两个人是大学设定




《东京茱丽叶》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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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茱丽叶》下篇


岩桥Side


1.


当父亲决定接受海外调动的时候,岩桥跟家人很认真地商量了一番,用的理由是“想要在这里完成学业”,所以拒绝了现在就一起搬去美国的邀请。


“可是,玄树不是一直想去美国吗?现在开始申请美国大学的话,完全来得及。”妈妈这么说着,但岩桥想了下回答道:“因为在这里有了更在意的事物。”是值得牺牲另一份爱来换取的。


但被问道是什么东西可以这么在意时,岩桥答不出来,但与其说是答不出来,不如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件事物。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用偶遇堆积出来的、对未来期待的一个赌注。


那个赌注所需要的筹码,是需要用牺牲来换取的,而这样的自我牺牲会使得那份感情更加珍贵。


但其实,这个牺牲论是妈妈告诉岩桥的。


那是在妈妈给岩桥看的第一部英文片时,说着,“这是妈妈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而且里面的男主角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


怀着期待来欣赏,结果却是一部简单的罗密欧与茱丽叶的现代改编版,当时的岩桥还不能理解这个刻意的设定,“明明用着现代的背景却硬要说着原著里的台词,不觉得很奇怪吗?”


“可是,这不也证明了,无论在什么时空也要相爱的定理吗?”妈妈这么回答道。


“那既然那么相爱,最后为什么还是不能幸福地在一起?”


“嘛……”中年妇女想着该如何用简单的语言来解释,“因为,爱情的最高境界不就是在阻碍中还要继续前行与互相牺牲吗?不是那种‘你看,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不爱我?’,而是‘因为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牺牲’。而最先牺牲的那个人,会让这份感情显得更加珍贵,能不能真实地在一起,都已经无所谓了。”


岩桥一开始是不相信这种乌托邦一般的纯爱理论的。


但直到中年妇女最后说道:“而且这部电影,是你爸爸带我一起看的第一部英语电影,就在岩桥出生前的一个月。”


绕过所有关于爱情的理论,单单因为这样简单的理由和微小的幸福而感动,所以最后还是被打败了。


这么想着,果然自己的浪漫主义观就是这么潜移默化而来的吧,所以最后丢掉筹码的岩桥才会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怀着极度隐秘的心情,微小的爱恋也可以变得格外珍贵。


但也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只要有任何期待的出现,在明知道也许未来会消散的情况下,也会当作是牺牲的累计,从而徘徊在想要放弃和充满动力之间。


“我看了新部员名单,神宫寺根本没有报棒球部……”


“他只是过来问个话而已,谁说他一定要报棒球部了?”岸如此回复道。


“可是明明都特地来球场了……”


“那说不定是他走错路了。”


“Kishi,别说了……”紫耀瞥了岸一眼。


“我只是让他认清现实而已,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一看就很轻浮,而且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的神宫寺勇太。”说着,岸翻了个白眼,“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也许我还能支持你。”


“变成女孩子就不能打棒球了,不要。”


岸懒得跟他争论要不要变成女孩子的话题,转而继续吐槽:“那你怎么不和神宫寺搭话。”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搭话啊……”说起来,岩桥是属于怕生的那种人,如果要让他主动和别人搭话算是普通困难的话,那么和非常在意的人搭话可以算是究极困难了,因为无法预测搭话之后的聊天内容以及自己的表现会不会让对方感到不快,光是想到这些,就足以达成逃避的借口了。


“真搞不懂你是怎么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三次面,连一句话都没好好说过的人的……果然还是看脸吗?”


明明平时还是温和派的岸,却只会在这件事情上取笑他,岩桥很没有说服力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实际的反驳,心里想着就算说出来了也不会被理解……


而就在这个时候,紫耀突然发现了什么的样子,拍了拍岩桥说道:“哦,神宫寺来了。”


岩桥抬头看了一眼,现在的神宫寺和那个记忆中穿着高中制服的学生完全不一样,变成了更加引人注目的私服模式。那个人笑着,指了指食堂橱窗里展示的食物给身边的女生看。


“看看,又是和不同的女生一起来食堂。”


“现在才入学一个月,认识一些新同学是很正常的。”岩桥没有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性地替神宫寺申辩了起来。


“新同学很快就会变成新任女朋友吧,神宫寺的话。”


“什么啊……”


突然升起一种不甘心的感觉,可是这个心情又立刻转变成了沮丧,岩桥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身为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是无法融入到神宫寺周围的圈子里的。


“如果他交了女朋友,第二天学校绝对会传遍的。”岸随口吐槽道。


岩桥立刻就插了句:“不行啊。”


“什么不行?”


“要在他有女朋友备选之前就阻止他!”


“哈?”岸和平野同时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完全没有理解岩桥的脑回路。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提前知道神宫寺的感情近况呢?现在和神宫寺唯一有交集的,也只有同校同学这一层非常浅薄的关系而已。


嗯?但是,同学身份的话……


“说起来,”岩桥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说道:“你们两个和神宫寺是同一个学院的吧?”


“你想干什么……”岸忍不住做出惊恐的表情,但平野似乎猜到了什么,说着:“不是吧……”


“那么拜托了,”岩桥做出了双手合十的动作,想用非常真挚地语气说着:“请和神宫寺成为朋友吧!”


“哈??”于是岸和平野发出了短时间内的第二次惊呼。


这看起来完全像个玩笑。


 


 


2.


但后来,他们还是被迫参与进了岩桥的追求神宫寺计划。虽然说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情愿,都后来因为性格还挺合得来的原因,岸和平野都成为了神宫寺比较要好的朋友。


“那家伙居然意外地是个好人。”第一天的作战计划结束之后,岸这么给岩桥汇报着。


“具体的呢?”


“还有啊……”岸回忆了一下,“我跟他说我是棒球部的,他还夸了我几句,说他觉得玩棒球的人很厉害。”


“哦~”岩桥的眼睛亮了亮。


“我还邀请了他周末来看我们学校和B大的棒球对决赛——”


“诶??”


“你冷静,他很委婉地拒绝了。”


“啊……为什么?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他说他参加了吉他部,周六要和很厉害的前辈一起去挑新的吉他。”


“这样啊……”岩桥突然感到一阵失落。


岸觉得他的作风实在太犹豫不决了,于是提议着说:“我们平时和神宫寺也会联系,不如你也一起参与进来,偶尔一起吃个食堂之类的,这样大家都会慢慢熟悉起来。”


但岩桥拒绝了这样的提议,说:“那样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能够成为很要好的前后辈,而且这样的出场太普通了。”


平野说:“那这样好了,我去举办一个联谊,把神宫寺叫上,然后让你以非常帅气的前辈形象登场?”


岩桥皱了皱眉,“那和岸的提议没有不同啊?而且还要看到他和女孩子说笑的样子,我不要。”


岸差点就想脱口而出,那你要怎么出场?但后来的话题就被岩桥打岔从神宫寺的身上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所以关于怎么和神宫寺认识的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在同一周和B大棒球决赛的前一天晚上,岩桥紧张地几乎睡不着觉,这是他身为二年级学生的第一次正式登场,如果表现好的话,也许这一年就可以从游击手升格到投手。


紧张到翻来覆去,后来岩桥终于忍受不了了,走到客厅里一个人塞着耳机听摇滚音乐。


出来上厕所路过的室友岸优太被他吓了一跳,说着:“怎么还不睡觉?”


“马上。”岩桥这么回答着,脑子里被棒球的事情占满,但因为被岸打断了思绪,突然在一个思考的空隙中想到了神宫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突然上涌了一股冲动,从房间里拿出纸和笔,写着:“神宮寺へ”


后面该写什么呢?


“你好,我是岩桥玄树。


虽然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还是想向你传达我的心情。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在今天12点棒球场旁边的理科教学楼门口等我?”


如果是这样的出场的话,会不会很有冲击性?


最后写上“岩桥玄树より”的时候岩桥忍不住微笑起来,就好像能够想象神宫寺收到这封信时候惊讶的样子,说不定还会念几遍自己的名字,最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是那个偶遇的棒球部前辈,怀着的犹豫和期待的心情来到那座教学楼前。


借助着这样的猜想,岩桥终于平复下了心情,决定好好休息。


然后第二天的比赛,岩桥意料之中的发挥优秀,因为他毫不松懈的态度和绝佳的接球技巧,最后在对方王牌差点打出全垒打的时候,岩桥拼命地跑了出去,然后奋力地跳向了天空。


一定要接住啊——


这么想着,不管跳起之后摔落的姿势有多疼,他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啊——!”全场发出了惊呼。


他成功接住了那颗还未落地的球,完美的接杀。


“OUT——!”裁判对着对方王牌说道,然后比赛结束了,他们赢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笑得非常开心,被远处奔来的队友们围住欢呼。即将退部的现任投手前辈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辈知道他是下任投手备选,而且还一直做着投手的自主练习,所以前辈笑着对他说:“请多指教了,新投手。”


岩桥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他拼命点着头,心想着终于做到了。


这份喜悦的心情多么想传达给你,如果你也能加入棒球部就好了。光是这么想着,就会觉得遗憾,但也会觉得,也许这只是牺牲掉筹码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最后的最后,岩桥把那封没有送出去的信原封不动地收进了抽屉里。


他想,现在所有的喜悦、悲伤,还有遗憾,我都会努力记录下来,等到未来的日子里,就可以骄傲地说出,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地喜欢你,我在那些你也熟悉的地方曾经做出过努力。


光是这样喜欢着你,哪怕不在一起,也完全不会觉得孤独。


 


 


3.


世人把这种心情成为暗恋。但岩桥却更愿意将这份心情称为一个人的恋爱。


因为喜欢的时候是竭尽全力喜欢的,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痛苦,而且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突然结束。


“你这完全是Mypace的恋爱观。”岸在餐桌对面说着这样的话,“那家伙马上要升入二年级了,而你就要成为三年级生了,今年你不想做出什么改变吗?”


“嘛……”岩桥伸了个懒腰,“想是想啊,不过还没有想好。”


岸用勺子戳起面前盘子里的pasta,然后又放下了,环顾了一圈说道:“没想到我居然也在这里陪你住了一年。”


岩桥坐在椅子上却玩起了不老实的平衡游戏,“有什么好抱怨的,都不用你付房租。”


“是是,谢谢大小姐。”岸咳嗽了一下,“所以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我决定下周搬去胜利那里。”


“诶?”岩桥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岸,虽然他知道岸和佐藤关系很好,可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还是会让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我不是要抛弃你啊,而是因为我准备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礼物送给你,所以不得不做出了搬走的决定。”


“礼物?”岩桥笑了笑,“不会是什么外卖店的打折券吧?”


“当然不是,是更加惊喜,更加刺激的。”岸摆出了一副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别装了的目光看着岩桥,可是岩桥根本没有领会到任何暗示。


“什么啊?”


“不会吧,”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不会一整天都没看LINE吧?”


“LINE?”岩桥疑惑地看了一眼岸,然后拿起了放在不远处的手机,打开LINE的界面之后看了看,“什么未读讯息都没有啊……”


“不是未读讯息,”岸摆了摆手,“是好友申请啊,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岩桥又不信任地看了一眼岸,最后点开好友申请的列表。说起来,今天上课的时候的确有收到好友申请的提醒,但那个时候岩桥随便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是个完全不知道的名字,所以当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理会,转过头继续上课去了。


那个人的LINE名字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岩桥看着未处理好友申请,“Yuta Jin……”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岩桥一脸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岸优太,“不会吧?”


“正是神宫寺勇太。”岸邀功似的点了点头。


“你做了什么要把我的LINE告诉了他?”岩桥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各种各种的猜想源源不断得冒出来。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他要准备从家里独立了吗?”


不是吧……突然有一个猜想从千丝万缕中跳了出来,但岩桥不敢去相信,也害怕故事的走向会和自己想象地完全不一样。


“他还没找到房子,你看你的房子下周就要空出来了,所以——”


“唔……”岩桥把脸埋在了手里,趴在了桌子上。


而岸继续说着:“我跟他提议搬过来,他答应了。所以,下周他就是你的新室友了!”


“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岩桥感觉自己的脸大概烧了起来,光是想象一下未来可能发生的场景就已经非常不安了。


“我要是跟你商量,你肯定会拒绝,还不如让我速战速决,直接给你这个机会。”


“可是……”


“这个出场相当震撼了,是不是?”


岩桥不知道一时如何反驳,只是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被源源不断的惊慌伴随着埋藏了许久的爱意同时淹没,不知所措。


“所以你记得加他好友。”这一次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岩桥甚至忘记了讨伐岸擅自做下的决定,看着Yuta Jin的好友申请却一直没能按下确认申请的按键。


他几乎每天都把手机拿出来看一次,Yuta Jin的好友申请一直在那里列着,可还是没法随意地点下确认。


这大概是Kamisama给他的考验吧?


岩桥心想,这样的开始是他完全没有设想过的,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说出第一句打招呼的话呢?如果按了确认之后,对方完全不说话又该怎么办?


在这样的不安之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五天,后来在岸的强烈要求与指责之下,岩桥不得不在岸的面前点下了确定好友的按键。


对方几乎在五分钟内就给自己打了招呼,说着:“岩桥前辈你好,我是神宫寺勇太。”


哦哦,看来名字还是知道的。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们一年前曾经在棒球场上偶遇过的事情?


岩桥尽量让自己非常淡定地回复了“你好。”


之后神宫寺几乎立刻进入了正题,他们就着房子的基本情况聊了一下,最后神宫寺似乎很满意,问道:“那请问前辈,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


岩桥抱着床上的抱枕滚了一圈,心里开心地想着,明天就来吧!但后来还是让自己用看起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着:“对不起啊,耽误了你这么多天,那不如你明天早上9点直接过来吧。”


对方答应了,并重新说了感谢的话。岩桥开心地看了一眼,最后非常开心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决定今晚连夜大扫除。


因为岸上周末已经搬了出去,所以这个房子现在只由一个人打扫的话,还是非常累神和费时间的。几乎不怎么做家务的岩桥现在充满了动力。他把各种打扫的工具全部拿了出来,将家里每个角落都打扫了一遍,而且着重打扫了神宫寺未来的房间,一边打扫一边想象着之后可以和神宫寺一起生活的画面,整个人都非常开心,像是陷入了恋爱那样等着恋人来家里做客的心情。


最后全部打扫完毕之后,岩桥又嫌弃房间看起来太朴素,就把自己一直以来收藏的美国风装饰,还有父亲大人从美国寄过来的手信全部都摆了出来,让整个房子看起来特别酷炫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当岩桥一个人全部做完这些的时候,已经快凌晨4点了,任务结束之后突然袭来的困意让岩桥几乎就要站不稳,所以他最后选择直接躺在沙发上睡过去。


所以,之后的走向非常在意料之中。第二天早上神宫寺到达岩桥公寓之后,按了两次铃岩桥都没有醒来。直到第三次的时候,岩桥才突然惊醒,慌慌张张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路小跑着奔向玄关。


“啊,痛!”但还处于迷糊状态的他,在跑过客厅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岸优太忘记拿走的哑铃。疼得快要哭出来,岩桥压抑着拼命揉了揉自己的脚,半跳着走到玄关,等终于走到那扇门前的时候,心脏的剧烈跳动快要让自己爆炸。


希望神宫寺不会发现自己其实很紧张这件事。


所以岩桥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


那扇门后的神宫寺会是怎样的表情?穿着私服吗?带了很多行李吗?也会同样紧张吗?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吗?


但不管怎么样,岩桥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你好,我是神宫寺勇太。请问是岩桥前辈吗?”对方有礼貌地问道,穿着非常帅气的私服,露出kirakira的笑容。


岩桥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他点了点头,给神宫寺让出了一条路。


这就好像是在梦境里。


在对方低着头推着行李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那种幸福的感觉就要溢出来,让人陷入软绵绵的幻想之中。


于是岩桥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未来的日子,请多指教了……Yuta。


 


 


4.


“不想吃蔬菜了,这个给你。”说着,岩桥把自己餐盘里的西兰花直接夹到了岸的盘子里。


“喂,明明是你不要的东西……”


“可是神宫寺就会帮我分担啊。”


“是是,知道了,你的神宫寺还会帮你买零食,给你带晚饭,还有什么?”


“去便利店会帮我一起买单,会主动提东西,一起去餐厅的话点单的事情也可以交给他。”


没想到随意开玩笑问了一句,对方还真的认真地接了下来,还一副‘神宫寺真好’的样子,让人实在无法继续反驳,岸摇了摇头,夹起了那颗被抛弃的西兰花,感叹着说:“哎,好好的一个青年,怎么就被惯成了这样……”


“但我也很惯着他啊,会给赖床的他出门买早饭。”


他现在会自然而然地接受着神宫寺的照顾,不用去细想那是发自内心的主动、还是只是为了感谢自己收留他的恩情,反正和神宫寺住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开心,就像任何同居在一起的情侣那样,可以每天说着早安和晚安,单是这样,就已经能完全满足自己对于和神宫寺在一起的一切设想了。


岸听完这完全像是炫耀的反驳,笑着说道:“现在是不是终于觉得我当时的牺牲真是太值得了?”


“嘛,大概吧。”


“什么大概啊,明明玄树现在每天都很元气。”


懒得去理岸这句话里冷得要死的笑话,岩桥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盖饭。但岸却不会放弃吐槽的机会,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岩桥接受了他这个主动搬家的牺牲之后,他向岩桥讨要的补偿。


当时正值棒球部思考文化祭举办什么活动的时候,因为击打游戏的道具比较容易准备,所以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但又因为上一任棒球经理刚刚毕业,一向没什么女孩子问津的棒球部最后只找到了新任的男性棒球经理,所以整个棒球部陷入了低落的气氛中。


“不行啊,完全没有女孩子气息的运动部,绝对没法在文化祭上吸引别人过来。”在思考完游戏策划之后,觉得果然还是少了什么的棒球部长这么说道。


“想要女孩子来做看板啊,女孩子!在哪里啊!”副部长也呐喊着,最后换了部员的一众哀嚎。


岸也陷入了沮丧的气氛中,如果没有女孩子的话,那不如……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举手提议道:“不如谁来女装吧?”


“女装?”


“不行不行,我们这群人的女装完全没法看啊!”


“我女装的话,比直接让客人看到我的肌肉还要惊悚好不好。”


“我们棒球部的男生……”


大家陷入了一片混乱的讨论,岸正在愁着那还能有什么办法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瞄到了坐在他旁边的岩桥。


说起来,这里不就有一个看起来好像可以女装的家伙吗?


“岩桥!”于是岸这么叫了一声,所有人的讨论声突然停止了,然后一致地看向岩桥。岩桥疑惑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呆呆地指了指自己,说:“我?”


“哇!岩桥的话可以!”


“绝对可以!”


“拜托了岩桥!为了我们棒球部的客流量!我给你你土下座!”


“我女朋友很壮,我可以把我女朋友的衣服洗好借给你!还可以让她当天帮你化妆!”


“喂,有这样说自己女朋友的吗??”


“拜托了!”


又一次被淹没在大家的吵闹声中,岩桥慢慢地说了句:“我不行啊……”而这时,岸凑过去拍了一下岩桥的肩膀,轻声说道:“你还记得你说你欠我一个关于神宫寺的人情吧?”然后退开了一点,双手合十地大声说着:“拜托了,岩桥大人!”


岩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看在要还人情的份上,勉强地答应了。而且那位有女朋友的部员第二天就把女孩子的衣服带过来给岩桥看,岩桥虽然不情愿,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把那套女装带回了家。


“所以……”岸抬起头看着对方吃着盖饭的岩桥,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刺激一下对方的,“你的文化祭准备好了吗?”


岩桥抬头看了一眼岸,“什么?”


岸微微笑了一笑,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当然是‘岩桥玄子’的准备啊!”


结果岩桥咀嚼的动作突然停止了,明显一副‘完了、完全忘了’的表情。


“你不会是忘了吧?”


“当然……”岩桥顿了顿,“没有。”


“那最好,”岸笑着继续热心地提醒到,就是这周六了,你可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岩桥不满地回复了一句,想起来家里那两件还从来没有真正拿出来试过的粉白色女装,突然有点烦躁。


但答应了的事情总是要做的,于是他又夹起一块切好的猪排塞进嘴里,想着今晚回家还是试一下那套衣服吧……


然后不自觉地陷入了发呆。


 


 


5.


但最后直到文化祭的前一天,岩桥也完全没有找机会在家里试一下那套女装。


平时晚上岩桥和神宫寺几乎都会呆在家里,大部分时候他们两个人会一起呆在客厅里玩游戏,或者看电视看电影,但最近神宫寺好像要在文化祭演出,所以每天回家后必定霸占着客厅练习某首不知名的歌曲,一直会练到岩桥困得不行去睡觉了为止。


本来想要趁着神宫寺呆在房间里的时间,偷偷摸摸试一下女装去厕所看看效果的,但现在看来完完全全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为什么不想在神宫寺面前穿女装呢?岩桥想,大概是怕自己如果穿得太丑,说不定还会得到对方的嘲笑,这种好像会输给女孩子的感觉会让他感觉特别不爽。另一方面,大概还是会害羞的吧……


这么想着,岩桥一边吃着手里的薯片,一边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神宫寺。


现在的神宫寺是非常认真的模式,低着头弹奏着手中的吉他,嘴里哼着歌词,因为坐在沙发上所以会非常轻微地摇晃着身体。


这样的神宫寺突然就和他回忆中的一年级的神宫寺重叠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依旧处在暗恋期的岩桥,在一次棒球部训练的中期休息时间,因为带的水喝完了,虽然岸说着:“你要不喝我的吧?”但因为觉得这点量还是不够两个人的,所以岩桥说着:“算了”,就一个人跑去了食堂旁边的自动售贩机买水。


正喝着水,抄着近路往球场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岩桥愣了一下,不自觉地走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就在棒球场侧边入场口隔壁的一间教室窗口那里。岩桥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于是看到了正抱着吉他认真地向身边的人学习指法的神宫寺。


这大概就是Kamisama的指示了吧?


岩桥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神宫寺一边努力地练习,然后好像成功了的样子转过身展示给身边的人看,身边的人点了点头,于是神宫寺非常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你弹琴的样子,你付出努力得到回报的样子,我全部都知道。


岩桥躺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神宫寺,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神宫寺低着头还弯着的嘴角。


好像沉浸在自己隐秘的幸福之中似的。


你在想什么呢?你在唱这首歌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又是什么呢?


喂,不要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你都快一星期没理我了,快理理我吧……


可是这些都说不出口。


岩桥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然后在神宫寺准备又一次重新弹出那个他已经听得熟悉到不行的曲调时,就像是用恶作剧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孩子一样,岩桥拖长了自己的声音,说着:“吵死啦~”


对方果然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岩桥说:“诶?真的吗?对不起啊,我保证今天是最后一次练习。”


那从明天开始就听不到这首歌了吗?岩桥心想,可我还没有找到这首歌的名字啊。于是他让自己看起来非常不在意的样子,说着:“你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我听得快腻了,下次去KTV的话绝对会拦住别人不要点这首歌。”


当然是骗人的,真相是岩桥一定会去学学这首歌该怎么唱。


但是话题后来的走向就偏离了岩桥想要撒娇的初衷,变得难以控制了起来。神宫寺不知道被打开了哪个开关,居然主动说起了恋爱的话题。


“其实,我有暗恋的人。”


对方这么说着的那一刻,岩桥觉得自己的世界晃了一下。


“但是是一个不应该喜欢上的人,而且心底很清楚很难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就写了这首歌。”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


因为有了喜欢的人,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起来,每一天都会染上鲜艳的色彩。等自己真正意识到的时候就会发觉,啊,是真的。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因为从见第一面开始就印象非常深刻,只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弄清楚这就是一见钟情,所以选择了逃避。但后来机缘巧合下成为了要好的朋友,才发现自己的感情原来没变过,还喜欢着这个人啊,所以——”


“够了。”岩桥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摇摆的内心也变得急躁起来。


不要再继续了。


你有喜欢的人什么的,我完全不想知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就这么自说自话地沉浸在自己的恋爱之中,以为这一切就会自然而然地继续下去,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愚蠢,一个自欺欺人的家伙。


你这么喜欢他,可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知道啦,你有喜欢的人。”岩桥几乎竭尽了全力,说出的这句话就好像是给自己判了刑那样。


可是你知道我喜欢的人吗?很想就这么再问一句,可是却无法鼓起勇气了。就好像是突然一直防护着自己的玻璃罩突然被对方打碎了那样,那些细小的碎片在皮肤划出无数道非常微小的伤口,他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自己。


虽然不会流血,可是——


还是会疼的啊。


 


 


6.


第二天是文化祭,因为和某位部员的女朋友约好要做化妆的准备,所以岩桥早早地起床了。路过神宫寺房间门口的时候,赌气地想着,我今天才不会叫你起床,如果你迟到了就是活该。


等岩桥终于到活动室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岸立刻凑上了上来指着他说:“你你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啊?”岩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昨天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不争气地哭了一会儿,没想到还会有后遗症,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看,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突然又讨厌了一点神宫寺。


“那怎么办啊,今天不是……”要女装吗?之后几个字因为害羞所以没有说出口。


岸回头在人群中叫了句“藤田!”


岩桥疑惑了一会儿,直到一个女孩子从正在努力装饰活动室的人群中走出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说着:“你好,我叫藤田菜奈。”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岩桥小小地“啊”了一声,然后说“那家伙的女朋友啊。”但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孩子,岩桥又疑惑地说了句:“一点都不壮啊……”


女孩子听完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说:“那是我姐姐的衣服。”


突然感到有些冒犯到了别人,岩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对不起……啊对了,我叫岩桥玄树。”


 “没关系,” 藤田摆了摆手,随和的态度很容易就会让人安心起来。于是她继续说:“那么我们开始吧,岩桥君?”


岩桥点了点头,最后在将近快一个小时的摆弄中,终于完成了“变成女孩子”的计划。


藤田拍了拍手说着“完成了!超可爱啊!”然后拿了块镜子给岩桥看,岩桥看了一会儿,惊讶地说着:“眼睛完全不肿了……”


藤田笑着说,“那当然。这是女孩子的魔法啊。”


魔法什么的,听起来好狡猾。


四周的部员因为听到了藤田的话而围了过来,最后一个个都惊讶地喊着:“超级可爱!!”


“简直是女孩子!”


“不对,比女孩子还可爱!”


“诶?”岩桥无奈地笑笑一边被人群推着去厕所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因为这样的装扮去厕所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所以岩桥飞快地看了一眼自己,就红着脸跑了出来。


“怎么样?超可爱的吧?”岸这么问道。


虽然自己夸自己的话,实在非常很不好意思,但岩桥还是点了点头,最后获得了岸的爆笑回复。


于是一个上午,岩桥都非常认真地为棒球活动室营业中,甚至还有人上前来问岩桥的名字和电话,虽然最后都被自己很果断地拒绝了。


午休的时候,被部长夸着,今天岩桥真的非常尽责呢。他发着呆,突然想起藤田说的女孩子的魔法,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会因为长得可爱所以非常自然地收到大家的注意,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哪怕生气也会被觉得是在撒娇,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可以非常理所当然地得到别人的照顾。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大概就可以非常自然地跟神宫寺表白了吧。


想到这里,岩桥忍不住笑起来,顺便带着对自己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想起神宫寺的自嘲。


啊,说起来,神宫寺……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岩桥紧张地转过头问岸:“现在几点了?”


“啊?”岸被他问得一愣,“一点半了,怎么了?”


“对不起,”岩桥突然站起身,把还吃到一半的便当塞给了岸,“我要申请休息半小时。”


说着,岩桥就还穿着高跟鞋的样子跑了出去,不顾身后的岸对他喊着:“去哪里啊?”


想见你。现在就想见你。


这样的心情,就像是午夜的灰姑娘那样,趁着魔法还没有被解开的时候,带着所有的奇迹和秘密,飞奔着想要去见你的心情。


岩桥一路向礼堂跑着,因为还穿着高跟鞋所以跑起来有些疼。但岩桥几乎要被自己感动可,就像真的是忍着疼痛跑去和恋人私奔那样,雀跃而又紧张的心情。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么一点点讨厌的心情也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因为,更多的,喜欢你的心情几乎占据了整颗心脏。


所以当岩桥推开礼堂门的那一瞬间,门后的音乐声像是洪流般疯狂得涌来。神宫寺就站在那个舞台上,带着所有闪闪发光的因素,抱着吉他,对着话筒,闭着眼睛非常深情地唱着歌。


身边几乎全是女孩子,晚到的岩桥被挤到一个靠墙壁的位置,就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安静地看着台上的神宫寺。


他站在台上唱着那首自己已经听过无数遍的歌曲,可这一次却好像比以往更多了一份痛彻心扉的味道。


于是岩桥也跟着轻声哼起来,心想着台上闭着眼睛的神宫寺到底在想着什么?


想着那个不能在一起的恋人吗?那份不能实现的爱吗?


“我也是哦。”岩桥轻声说了句,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


而最后的最后,歌曲的最后一个音落在那句歌词上。


他闭着眼睛,唱着,“私奔吧,茱丽叶。”


岩桥突然想起那部电影来,那部很久很久和妈妈一起看过的电影。但他已经不记得这个画面是否存在,是在那个窗幔飘摇的阳台上,罗密欧伸出手,对着他的恋人说着:“私奔吧。”


他几乎要答应了,甚至意料之外地格外感动。


他想,如果这一天真的会到来的话,他一定会是毫不犹豫伸出手的那一个。


 


 


7.


所以当岩桥发现自己察觉了神宫寺秘密的时候,心情可以说是无比平静。


明明一点也不想知道,却还是无法忽视被那些琐碎的细节堆积在一起的真相。


他想起来曾经溜到吉他活动教室附近的时候,有女生在身后开心地喊着“岩chan~”,他回过头去看,然后发现对方叫的并不是自己。正打算转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回应着那个称呼的人。


“来了!”那个人背着吉他从活动室里走出来,笑容非常好看,朝着远处挥着手,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那个人似乎是神宫寺同一个社团的前辈。


所以那天,当那个人之后出现在岩桥的面前,和神宫寺打闹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神宫寺那家伙居然还露出了害羞的神情时,岩桥的脑海里突然像是出现了一条绳子,把所有线索都串在了一起。


那个人笑着说:“你好,我叫岩泉。好巧啊,我们的名字都是‘岩’字开头的呢。”


啊,原来是这样。


这一刻的到来却比想象中的平静了很多。他的脑海里只是回放了一些画面,比如岸曾经说过神宫寺参加了吉他部,周六要和很厉害的前辈一起去挑吉他,比如神宫寺用非常悲伤的语气说着他和喜欢的对象现在是很好的朋友,暂时无法到达恋人这一步,又比如说神宫寺抓着穿着女装的自己非常温柔称呼自己“岩chan”。


嘛,原来还是输给了可爱的女孩子。


这么平静地回忆着一幕又一幕,就像是解开了一个谜题,一时间空落落的感觉充斥着整颗心脏。


而且这种恰到好处的疼痛却意外地现实,可以时刻告诉自己梦境与现实的边界线在那里。


所以当岩桥因为没有带钥匙而一个人无聊地坐在跷跷板上的时候,看着显示发送成功却完全没有“已读”标志的Line讯息,心情也同样的非常平静。


就好像只是从梦境里走出来了,变成了平凡而普通的人一样,所有和恋爱有关的闪闪发光的因素都变成了落下的灰尘。


岩桥无聊地盯着屏幕看,可不管怎么看,都不会突然显示出“已读”的标志。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岩桥不经意地自言自语着。


是在做什么事情连手机都没有时间拿出来?虽然能够想象出一些画面,自己的内心也会不由自主地猜测着。


“嗯,最差不过就是和女孩子在约会而已。”这么说着,岩桥又忍不住笑出来,就好像嘲笑自己也变成了那些总是在恋爱中会吃醋的普通女孩子一样。


神宫寺在约会的时候会怎么样?岩桥索性整个人都躺在了跷跷板上,眯着眼睛看着逐渐转为橙色的天空。


也会主动给女孩子买饮料吗?会害羞吗?啊,那家伙的话大概会尽量表现得游刃有余吧。会Kiss吗?会最后牵着手送女孩子回家吗?


因为那颗炙热的太阳现在已经落到眼角的位置,岩桥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好像被斜射的阳光刺激到了一样,想要离开向阳的地方。


那么,会说“喜欢你”吗?


嫉妒的心情像是缠住自己四肢的细绳,变得让人无法动弹。


那个人会回答“我也是”吗?


他害怕自己会哭出来。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8.


‘因为有了喜欢的人,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起来,每一天都会染上鲜艳的色彩。’


但等时间久了之后,又会觉得远远不够。


只是独自爱着的话,会变得贪婪,只看着那些鲜亮的色彩,会变得厌恶自己内心阴暗的地方。


所以当岩桥说着:“就让我们成为彼此的替代品吧。”时,这样隐秘的心情就要把自己拖入深渊里。


他想,就算是谎言也好,他也愿意成为第一个决定跳下悬崖的人。


直到现在他大概相信了,那些关于恋爱的纯爱理论。


 


 


9.


“怎么说,好像最近いわち的气质有点改变了?”


“嗯?”岩桥疑惑地抬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岸。


“啊,好像可以明白。”平野也感叹了一句。


“是吧是吧!”岸走到他们面前,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点着头寻求认同。


“什么啊……”岩桥无奈地笑了笑。


“就是……”岸想着该怎么形容才比较贴近,“比以前多了一种ero的气质?”


“哈??”岩桥不由自主地抬高音量表达自己的难以置信,但平野也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让岩桥又不得不在意了起来。


“你这家伙,不会是偷偷背着我们交了女朋友吧?”岸拍了一下岩桥的肩膀。


“怎么可能啊……”


“不会吧?你还喜欢着神宫寺吗?”岸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但岩桥的内心却小小地起了波澜。


他和神宫寺现在变成了非常微妙的关系,用恋人的模式相处着,却没有恋人的身份。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定位变得很奇怪,就像是对方的地下情人那样,偷偷地在角落里接吻,做着一些无法言说的事情,却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牵手,骄傲地宣布这是我的恋人。


虽然这一切的起源是岩桥带着小小恶意的提议,但神宫寺居然意外地顺利接受了这一点,这是他当时并没有预料到的。


只能说,发展到了这一步是需要自己负责的。


而这些隐秘的恋爱心情,还有那种带着禁忌味道的吻,大概的确会让一个人的气质有一些微小的改变吧。


“我对神宫寺当然……”岩桥犹豫着该怎么继续回答,“还是喜欢啊。”


说到那个词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疼痛,只是现在这种奇妙的疼痛已经融入了骨血,成为了他恋爱人格的一部分。


“难道……”岸停顿了一下,咳嗽了一声,然后放低了音量问道:“你们做了?”


平野喷了,岩桥翻了个白眼,说着:“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到那一步……”


“哎?不是说一般做过的恋人会散发出ero的气质吗?”岸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盲点,继续追问道:“难道说,之前的几步都达成了的意思?”


“没有,”岩桥焦急地否认着,他没有告诉岸和平野他和神宫寺现在的相处模式,因为这些隐秘的爱恋已经成为了他私有物的一种,是无法拿出来分享的那种,于是只好撒谎地说着:“你好烦啊。”


但这样无力的辩解成功地吸引了岸的兴趣,他不断继续追问着,岩桥有一句没一句的插科打诨着,不一会儿他们就一起走到了校门口。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岩桥摆了摆手。


“你不去吗?”本来约好三个人今晚要一起吃饭,平野疑惑地问了一句岩桥。


“不去了,我想回家休息。”这样的My pace其实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平野和岸也就很自然地接受了,说着下次再约不许放鸽子,然后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岩桥看着他们已经转弯进入另外一个路口,也就回过头继续往正前方走去。


其实回家也没有事情做,只是突然觉得,如果今天一起去吃饭的话一定还会被追问,可岩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所以就任性地逃避了。这样不安的心情,伴随着恋爱的不稳定性被无限放大。


岩桥无奈地笑笑,抬头看着还显示着红色的信号灯。


已经逐渐要入夏了,路上的女孩子比起春天更加肆无忌惮地露出洁白的大腿。


啊,女孩子还能成为季节的信号灯。


突然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逗笑,而正巧面前的信号灯突然响了一下后便转绿了,继而伴随着不断提醒路人前进的信号音。


岩桥和身边的所有人都向着眼前的方向走去。


本来是只需十五秒的路程,却因为一个奇遇而被拉长。


岩桥不小心看到了对面走来的一个人,内心小小地“啊”了一下,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对面的那个人因为也同时看到了他,露出了稍微惊讶的目光,走路的路线便向着岩桥转移过来。


等那个人走到岩桥面前的时候,岩桥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和对方的面对面。


“岩泉前辈。”岩桥用了自认为很乖巧地语气向对方打了招呼。


“哎?”岩泉惊讶的目光依旧没有停止地在岩桥身上来回扫来扫去,最后似乎回忆了一番,才犹豫地说出他的名字,“岩桥?”


对方这么问道,带着强烈的不确定性。最后知道对方还能记起自己,岩桥也就自然地微笑起来,说:“是我。”


结果对方的目光愈演愈烈,更快地上下打量几次岩桥,最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非常高兴地拍了一下手,像是恍然大悟一番大笑起来。


岩桥还有些疑惑对方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但还未等自己问出口,对方笑得灿烂,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似乎在确认了什么之后,用着更加确信以及欢快的语气说着一个自己也突然领悟了的问题。


她大笑着问:“男孩子?”


 


 


10.


“嘛,因为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女孩子,对不起啦,今天这一顿就当我请吧。”


“啊,不用……”


“没关系啦,反正是我强拖着你过来的嘛。”


这么说着的岩泉前辈将面前的牛肉饭推到了岩桥的面前。


之前他们在马路中央上演了奇妙的相认一幕。连信号灯重新变红了都没有注意到的两个人,后来被汽车的喇叭声淹没,正当岩桥不知所措的时候,岩泉前辈一把拉住他,说着:“跟我来”就一路跑了起来,最后直接带他到了这家离学校不远的餐厅。


岩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牛肉饭,又看了一眼岩泉前辈正在享用的牛油果沙拉,不由好奇地问:“只吃沙拉不要紧吗?”


“我吗?”岩泉前辈抬起来头时微笑着,“我已经决定晚饭不会摄入额外的热量了,不要小瞧女孩子的自持力啊。”


看了看那份少的可怜的沙拉,岩桥吃了一口牛肉饭,突然觉得还是当男孩子更好。


而当然,自来熟的岩泉前辈是不会让这顿饭变得普通而沉默的。


她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说:“我之前还在想,神宫寺那家伙,明明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还整天一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摆出轻浮的样子,一定是在装大人,现在看来,我大概懂了。”


岩桥默默地吃下一口牛肉饭,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搭话。明明这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自己的情敌,说着这样的话应该会让人生气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真正变得阴暗、变得仇恨起来。这是为什么呢?果然是因为对方的性格好吗?


原来神宫寺喜欢这样活泼开朗的人啊,这么想着的岩桥忍不住眼神暗了一下,顺着对方话语里暗示反驳道:“神宫寺喜欢的不是我……”


“诶?”岩泉前辈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可能啊。”


“嗯……严格意义上来说……”岩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上对面坐着的岩泉前辈的目光。


对方的眼神十分清澈,没有一丝丝的恶意和猜测,只是安静地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人,的确会给人安全感。


不知道是因为自虐的心态,还是因为在这个人面前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惕,或者是因为觉得说给这个人听的话会很安全,平时说不出口的话,好像一下子就能说出来,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就像一股温暖的细流,慢慢地流动着,鼓励自己直视她。


“严格意义上来说,”岩桥继续着,像是将心底最温柔的那一面呈现出来似的。


他说,“其实,是我暗恋神宫寺。”


 


 


11.


以前岸曾经问过他,“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神宫寺的?明明只见过三次面,连话都没有好好说上一句。”岩桥都支支吾吾地敷衍了过去,因为觉得那是自己的一个秘密,是不能拿来和别人分享的,所以每一次岩桥只会回答:“因为偶遇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最后话题会被对方嘲笑着说简直是My pace的恋爱观而不了了之。


所以其实岩桥第一次遇到神宫寺的时候不是在学校的棒球场,而是在电车上,只是那个时候神宫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而岩桥还不知道神宫寺的名字。


那时候,神宫寺穿着高中制服,抱着一个巨大的米奇玩偶,显然和同学们刚从迪士尼乐园回来的样子。但也许现在他已经和同伴们分开了,所以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眼皮耸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那个惹眼的玩偶,所以没有人坐在他的旁边。今天刚上完周六补习班的岩桥觉得特别疲惫,已经不想站着一路回到家了,无论哪里,只要有座位就好,所以岩桥特别随意地就近选择坐在了米奇先生的旁边。


但米奇先生的困意完全没有消退,后来甚至愈演愈烈,脑袋变得东倒西歪,最终在列车的一次靠站中“咚”地一下撞在了岩桥的肩膀上。岩桥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对方的脸。


对方倒是睡得特别安稳,刘海随意地打落在眼睛旁边。


唔,乍一看,还是很帅气的米奇先生。这么想着,岩桥忍不住时不时看一眼米奇先生,尽量保持平稳的姿势,生怕对方的脑袋会从自己的肩膀上滑下来。


但后来因为岩桥马上就到站了,所以他不得不去轻轻推开对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那个人因为岩桥的动作而醒来,等发觉现在这幅情景的时候,立刻慌张地说了“对不起,对不起”,因为车门已经打开了,所以没什么时间多说话的岩桥说了句“没关系”就立刻离开了座位,冲向列车外。因为不经意跑了一小段路,所以心脏比往常跳动的速度快了一点点。


之后在遥远的未来里,当岩桥重新回忆起这一段时,想着大概人生中总会有这样的时刻的,当你以为这不过是生活中某一段插曲的时候,Kamisama会非常狡猾地告诉你:不,这是命运哦。


所以当第二次在电车上遇到米奇先生的时候,岩桥内心都忍不住吐槽,还可以这样啊…… 


那个时候岩桥正准备去A大参加面试,他穿着正装,站在车门的旁边,脑袋里不断重复着过会儿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在离A大还有四站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人上车了。


几乎没用半秒,岩桥就认出了那个人来,是米奇先生。那个人站在了岩桥的旁边,一只手拉着拉环,另一只手里拿着A大的招生宣传手册。


岩桥有一点惊讶,因为上一次遇到米奇先生的时候,岩桥一直以为对方要比他大。可是现在这个时段才开始阅读招生宣传手册的话,原来米奇先生要比他小吗?


还在惊讶着的时候,岩桥的思绪已经开始飘远了,心想果然还是不能相信人的外表来判断年龄啊。


也许是因为岩桥一直盯着对方的手册看,米奇先生有些犹豫地侧过头看了岩桥一眼。目光毫无预示地相接在一起,岩桥一时有些慌乱,还没想好该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那个人就非常礼貌地对岩桥笑了一下。是那种任何时候和陌生人不小心目光相接时的礼貌且疏离的微笑。


也对,大概对方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所以岩桥也微微笑了一下,等下一站到了时候,岩桥便离开了车厢,往A大的方向走去,脑海里重新背诵起过一会儿自己要做的面试自我介绍。


从前上补习班时,数学老师为了讲解概率论,曾经举过这么一个例子:按照概率论来做假设的话,东京这座城市所流动的所有人口,一生中和同一个人偶遇的机会大概有三次。但是这个假设并不是必然发生的,而是一种推论,这种推论不确定性的部分,可以被称为命运吧。


当时自己坐在补习班里听着的时候,想着,这是什么理论啊……


而当父亲大人接受海外调动,母上大人问自己,反正才刚刚接到A大的通知书,现在放弃名额重新报考美国大学也可以,为什么不一起去美国呢?


那个时候,岩桥的脑海里一瞬间回忆起了这个数学老师提出的概率论,想到了那个“和同一个人可以偶遇三次”的理论。虽然他明白这只是一个推论而已,但他觉得,这也许是值得用另一份爱来牺牲的。


所以岩桥用了牺牲的筹码,最终换来了用偶遇堆积出来的、对未来期待的一个赌注。


所以当第三次,那个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岩桥心想,也许这份一直在意的东西,的确是可以称为命运。


在那样的情景下,那样的时机下,那个埋藏着的秘密突然从光明处被暴露出来。


那是一次可以被称为真正意义上的“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用着岩桥玄树和神宫寺勇太的身份。


岩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出来,只是惊喜的情愫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一起。


而那个人就在棒球场旁边的樱花树下,说着:“我叫神宫寺勇太,请问前辈的名字是?”


于是他回答:“岩桥玄树。”


他心想,这大概是可以被称为一见钟情的心情。


 


 


12.


“所以我,一直暗恋着神宫寺勇太。”


当故事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对面的人哭了出来。


“诶?”岩桥一时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手忙脚乱地找了一张纸巾递给对方。


“谢谢,”岩泉前辈拿过纸巾擦了擦源源不断的泪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为什么要哭啊?”这么问着,却得到对方一个眼刀,岩泉前辈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感动啊。”


“可是不觉得很变态吗?喜欢一个人喜欢了这么久,还一直偷偷看着他。”


“但还是很感人啊。”


“也很恶心不是吗?被一个男孩子暗恋什么的……”


“你又没骚扰他……”


“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上对方的思维,岩桥觉得,果然女孩子独有的少女心可以解释很多没有道理的事情,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吃了两口已经凉掉的牛肉饭,等着岩泉前辈自己恢复。


岩泉前辈擦了一会儿眼泪,不满地瞪着岩桥,看了快半分钟之后,像是报复岩桥那样,突然说:“不过我不相信你的故事。”


“啊?”对方的话总是那么令人猝不及防,岩桥惊讶地愣住。


“因为这是你的故事啊,”对方戳着自己沙拉盘里的面包丁,“从你的角度来看,完全都是你在牺牲啊?我可不相信。”


“喂……”岩桥刚想无奈地反驳一下,但对方完全不理会他的抗议,继续说了下去,“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的,神宫寺那家伙也喜欢你。”


“啊”岩桥又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


他想,要不要把他知道的秘密告诉岩泉前辈呢?神宫寺真正喜欢的人。心底一开始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转念又想到,如果能够通过自己让这个秘密用这种方式泄漏出去,而最后神宫寺能够得到幸福的话,才是彻底贯彻了自己的牺牲论吧。


这么想着,岩桥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哭出来,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不,神宫寺喜欢的人是你。”


“哈?”岩泉前辈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对上岩桥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目光,岩泉立刻拍了拍岩桥的肩膀,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说:“啊啊我骗你的,我只有0.1秒是这么想的!”


“什么啊……”岩桥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声音里却带着哭腔。于是岩泉前辈继续说着:“有一次我捡到神宫寺的手机,心想给他通讯录里的第一个人打电话来取手机吧,然后我就不小心看到了,第一个人的名字叫いわち,后面还带着颗爱心,我内心0.1秒地想过‘哇,不会是我吧’,但后来发现完全不是嘛哈哈哈哈。”


“而且当天我就遇到了你,虽然是女装的你啦,而且知道了你的名字叫岩桥,根据女性强烈的直觉,我几乎立刻就确定了那个いわち肯定是你,心里还想着,没想到神宫寺那家伙这么纯情啊。”


“然后我就试探地问神宫寺,是不是经过上次文化祭之后就有女朋友了啊~那家伙超级神秘地说没有,目前是恋人未满,好像陷入了苦恋。”


“要知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轻浮系男子,知道他还能有苦恋,所以特别好奇,心里还有点暗爽,就问他怎么回事。结果神宫寺说,好像做着和恋人同样的事情,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变成真正的恋人。”


“当然我就更加好奇了,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是没法在一起的对象啊。我当时还想,难道いわち还有男朋友吗?所以我说,强硬在一起不就好了。他只是摇头,当时我觉得,这家伙绝对在装帅啦。”


“但是我今天看到了你,听完你说的故事,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那家伙在文化祭上唱的那首歌。我可以用直觉告诉你,那首歌一定是写给你的。如果你自信一点代入的话,是不是觉得什么都可以解释了呢?”


“所以,他也一定怀着同样痛苦的心情喜欢着你。”


“而且——”


 


 


13.


概率论会告诉你一生中和一个人偶遇的次数,但不会告诉你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因为命运往往只是一个开始,之后的故事情节都要靠自己书写。


岩桥踏着星光回到了家。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神宫寺从厨房走了过来,微笑着对他说:“欢迎回来。”


岩桥走了上去,抱住了神宫寺,差点就想哭出来。


神宫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问:“怎么了?”岩桥没有回答,神宫寺就拍了拍他的腰,说:“是不是没吃东西?我给你做了晚饭,来吃吧。”


哪怕胃里已经被塞了一碗牛肉饭,岩桥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而那天晚上,岩桥几乎没有睡着,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回忆着岩泉前辈说的话,回忆着神宫寺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从书桌上拿起手机,给岸、紫耀、顕岚等人同时在的LINE群组里发了一条讯息。


他说:我决定给神宫寺勇太表白了,麻烦大家最后帮我一次。


 


 


14.


“而且——” 岩泉前辈说:“爱才不是什么牺牲,如果你只是关注着自己的一味付出,难道与此同时不是在将他拒之门外吗?”


“爱情,应该是相互救赎才对。”


 


 


15.


可怎样才算是救赎呢?


当岩桥追着跑回家,看到神宫寺醉着歪倒在沙发上的时候,一瞬间悲伤的心情就涌了上来。


岩桥轻轻推了一下神宫寺,结果被非常温柔地抱住。对方的脑袋落在岩桥的肩膀上,让他一瞬间想起那个两年前、在电车上抱着米奇睡在他肩上的人,就快要落下泪来。


“玄树……”但神宫寺却是率先落泪的那个人,说着:“救救我吧……”


岩桥看着对方温柔和悲伤的目光,最终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一开始只是非常轻柔的亲吻,像是舔舐伤口那样,岩桥温柔地舔着神宫寺的嘴唇,后来自然而然地被神宫寺撬开了双唇。他温柔地舔过岩桥的牙齿,卷起舌头搅 弄着,欲 望也不知不觉地在细小的温柔中逐渐被堆积起来。


神宫寺捏着他的后颈强迫他仰起头来,直到他难耐地呻 吟了一句,神宫寺才放开他的嘴唇,顺带舔去嘴角的唾 液。


这一次好像和以往的亲吻完全不一样。


神宫寺没有要停止的样子,亲吻从嘴角慢慢下移到脖颈,原本只是温柔地舔 弄,最后演变成了像恶作剧一般的轻 咬。而神宫寺手上的动作也不安分了起来,非常自然地就从岩桥衣服的后摆伸了上去,先是轻轻地按着背脊,然后便是揉 捏起了腰部。


这样明显的暗示让岩桥不安了起来,颈侧被集中轻咬的一点终于变得难耐起来,于是他轻轻推开了神宫寺,呜咽地说着:“疼……”


虽然神宫寺停下了动作,可看着他的目光却愈加悲伤起来。


“岩桥,玄树,玄树……”他不停地轻声低喃着岩桥的名字。


于是岩桥伸出双手抱住神宫寺的脑袋。


似乎得到了安慰似的,神宫寺把头埋在了岩桥的颈侧,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


然后过了一会儿,等岩桥以为他们就要这样抱着睡着的时候,神宫寺突然说了一句:“喜欢你。”


岩桥猛地颤抖了一下,将神宫寺的脑袋抬起来,说:“你说什么?”


神宫寺看着他,说着:“玄树,我喜欢你。”


——如果这能称作救赎的话。


岩桥心想,他大概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无论是多么悲伤,只要对方的一句话,还是能一次次将他从绝望里拯救起来,这种心情,才是称得上爱的事物吧。


他感觉自己也快哭出来,重复地说着:“我也喜欢你。”


再怎么痛苦都无所谓了。


哪怕由自己来做这样羞耻的事情,但只要是和恋人在一起,都可以变成诱人和美好的事物。


所以可以一次次地原谅你。


而从今天开始,还会更加爱着你。


之后的之后,当那个人从遥远的地方跑过来的时候,非常用力地抱住站在樱花树下的自己的时候,岩桥心想。


大概很多年很多年,甚至是永远,他都无法忘记这一幕了。


如果这就是世俗之爱的话,他愿意变成一个凡人。


 


 


16.


再之后就是非常平淡而普通的恋爱故事了。


变成了可以肆意向别人说着:“这是我的Girlfriend”,可以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可以想接吻就接吻,还可以随时说着喜欢你的普通恋人。


母上大人打越洋电话来的时候,问着:“还不想来美国吗?”岩桥拿着话筒,现在已经可以非常坦诚地笑着说出,“不想,因为这里有棒球,嗯……还有恋人。”


而那位传说中的恋人现在正在看台上举着非常傻的应援幅看着自己。


又是一年和B大的棒球决赛。


岩桥深吸一口气,这一轮轮到他们队伍进攻,而现在正是他准备击球。


“岩桥,加油——”看台上传来那个人的声音。


岩桥的心脏砰砰直跳,他侧过身,迈开腿,紧紧捏着手中的球棒。


他突然想起来妈妈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可是,这不也证明了,无论在什么时空也要相爱的定理吗?)


他紧紧盯着对方投手的动作,等那颗球飞到自己身前的时候,用尽全力猛地挥出球棒。


“砰——”的一声,那颗球划破空气,向着天空重新出发。


岩桥迈开步伐,奋力地向前跑去。


(如果。)


(我是说如果,平行时空真的存在的话——)


他赶在夏天到来之前,奋力地奔向前方,额前的头发飘扬着,樱花树下的花瓣依旧飘落着,看台上传来欢呼声。


于是他全力地奔跑着、奔跑着,风在他的身后追逐着。


(如果平行世界真的存在的话——)


那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就像要跑进全新的未来那样。


(——我也会找到你。)


 


 


END


 


 


后记



  1. 因为有了喜欢的人,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起来,每一天都会染上鲜艳的色彩。---这句话是从《对不起,茱丽叶》里摘来翻译的


  2. 那部罗密欧与茱丽叶的现代版电影是真实存在的,导演是巴兹鲁赫曼,主演是小李子


  3. 有一些梗是从真实神岩的日常改编的,大家应该都懂,我就不一一列出了


  4. 感谢大家看完这篇将近4w+字的OOC之作orz写到后来我自己都无法直视了……能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


  5. 最后还是非常感谢能够看到这里的你!下面是おまけ的部分



 


 


おまけ


    


神宫寺and岩桥Side


“但我有一件事想知道,为什么岸说玄树暗恋了我两年啊?怎么算都……”


“啊,那是因为我在你高校二年级升三年级那年就……”


“啊?”


“就是有一次你在电车上抱着米奇玩偶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玄树。”


“是啊。”


“所以说,这样你都能喜欢上我?果然还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吗?”


“……不是。”


“没想到玄树这么喜欢我。”


“没有。”


“好了,不过我有信心,我绝对更加更加喜欢你,比你喜欢我的份还要多。”


“好烦啊……”


“这是什么?傲娇吗?还是撒娇?”


“……”


“还是已经进入倦怠期了?”


“是的,倦怠期。”


“不是说一直都最喜欢我了吗?”


“……………………嗯。”


“哈哈,为了奖励率直的玄树,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分享给你。”


“什么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会在意棒球部吗?”


“谁知道啊……不就是觉得棒球很帅吗?”


“啊~那是因为,我刚升入高校二年级的时候看了一场我们学校和其他学校的棒球对决比赛。”


“嗯……”


“双方的比分一直紧咬着,但最后在对方学校的投手奋不顾身的滑垒中,我们学校输了。


“哦……”


“然后我就觉得那个投手努力的样子真的很帅气。”


“是吗?”


“看来玄树好像完全忘记了啊?”


“……啊?”


“所以说,那个对决的学校——”


“啊!”


“你终于想起来了啊。”


 


 


 


 


岸Side


虽然我的side只有两句话,但我想说,他们俩的开始多亏了我好吗。谈个恋爱这么别扭,所以大家记住,下次一定要一上来直接告白强吻,懂吗?




真的·END了






*番外:https://forjiguiwa.lofter.com/post/1ec63b04_f4cfe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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